从汝瓷的稀少说起
2010/4/2 23:53:12

    最近归纳一小篇关于汝窑瓷器的报告,看了n多的资料文献图片,发现总而言之,言而总之,这些文章都认为汝窑瓷器是凤毛麟角,珍贵得不得了。大部分相关描述中随处可见精美词藻的堆砌,“冠绝古今”,“寥若晨星,珍如拱璧”,“无法逾越”……汝窑瓷器确是精美,我也很欣赏它的简洁大气却不失温润,然而,这种几百年来堆积起来的人云亦云,众口交赞,趋之若鹜,真让我愕然不解。
汝窑成窑应该早于1086年。多有推测该窑在1086到1106年间为北宋宫廷御用窑,在御用期间汝窑瓷器为适合宫廷需要基本上素面无花,仅以冰裂纹为纹饰。但是据河南宝丰汝官窑出土的残片看,汝官窑也曾烧制花纹瓷,而1106年后该窑不再运作,所以花纹瓷或是该窑1086年前的出品。也就是说,传世的汝瓷反映的仅是当日宫廷甚至只是两朝帝王(神宗,徽宗)的审美趣味。这两个皇帝若是地下有知,不知该老怀大慰,还是该伤怀喟叹:他们的政权丧于异族之手,徽宗最终沦为阶下囚,与诸多后妃儿女命丧异域铁蹄之下;而按照他们的趣味督造的坛坛罐罐,碗洗瓶盆倒是俨然傲视千秋,睥睨天下,独领风骚。
当日这两位北宋末年的皇帝独徕汝器的原因,按照陆游的看法是:“……定器不入禁中,唯用汝器,以定器有芒也。”当时定窑的瓷具不被器重,是因为它们有“芒”,即露胎不被釉覆盖的局部,如瓷器足底。南宋的叶审(审字去“申”改“真”)(13世纪下半叶)看法也相似:“……以定州白瓷器有芒不堪用,遂命汝州造青窑器……汝窑为魁。”他一方面反映了南宋时以对汝器趋之若鹜的现象,另一方面也继续用文字缔造汝窑传奇。南宋周煇在《清波杂志》(1198年)中更为汝瓷增添一层神秘色彩:“汝窑宫中禁烧,内有玛瑙末为釉,为供御捡退,方许出卖,近尤难得。”就是说当时皇帝挑剩的汝器才会流传到市面上,而且在汝官窑停产后不到百年,汝瓷就已经“尤难得”。不知对汝瓷的追捧果真是由于器具的神来工艺呢,还是因为穷酸们共同缔造的一个文字传奇的大获成功,总之后来汝窑传奇越传越神。古董迷们到处查找关于汝窑汝瓷的片言只语,在汝瓷历经900年辗转易主氧化退旧的同时,它们一代代的狂热“Fans”前仆后继,不断地用于事无补的艳丽词藻滋润这些瓷器中的迟暮美人。
明万历年间高濂出版的《遵生八笺》(1591)形容汝瓷:“其色卵白,汁水莹厚如堆脂,然汁中棕眼隐若蟹爪,底有芝麻花,细小挣钉。”这儿的“汁中棕眼”当理解为釉质层偶尔出现的小洞眼,其实是工艺未到火候而出现的釉泡破裂现象。当然可以像有些评论家认为的那样,一件瓷器有那么三五个棕眼,更显得生趣盎然,但有评论家暗示后世仿的(非仿冒,而是有意识的学习,且标明是仿品)汝器过于规整,没有棕眼,缺乏意趣。看到这不禁让人莞尔,看来缺陷美的理念还真是深得某些鉴赏家之心。我想起唐诗中有一首“醉中天”咏佳人脸上黑痣的,黑痣长在佳人脸上,当然可以说是美人痣,还可雅然拾取杨妃为李白捧墨的典故,打趣那颗黑痣是大诗仙洒墨点点上去的。但是我难以想象的是,是不是那位佳人没有那颗黑痣的话,也会被批评为“干干净净一张脸,缺乏意趣”?
“青如天,面如玉,蝉翼纹,辰星稀,芝麻支钉釉满足”,这是在汝瓷届知名度很高的一句对汝瓷下的断语。汝瓷施的是满釉,足底也施釉,烧制时隔在特制支架的纤小支钉上,即所谓的“裹足支烧”,烧出来的效果就是除了瓷器外侧底部三个或五个(水仙盘底部五个或六个)芝麻大的支钉痕和随机出现的棕眼,理论上再没有露胎之处。这一点素来为鉴赏者们津津乐道,在这点上,他们倒反过来追求完美了,可不是吗,瞧瞧文献记载的,皇帝不满定瓷有芒,因而下令特制御用满釉瓷器。满釉工艺固然要复杂很多,然而按照鉴赏者们上一种理论,瓷器有芒或是施半釉,甚至任由留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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